罗秀娥和袁志权是最迟来的一个,一来到干活的田地,罗秀娥就跟人不好意思地道歉。
“路上跟黄嫂多聊了几句,没耽误正事吧。”
腰肥膀圆的何桂芬,开口道:“我们也才刚到,正说着你,你这不就到了。”
其他人说的话,差不多是这个意思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
罗秀娥环视一周,没有看到村长家的人,没有主人家看着,其他人也不敢擅自下地割麦子。
“大家都到了?”
走来一个中年人,肥得正面能看到双下巴,身上的肉松垮,衣服勒得鼓鼓囊囊。
“村长,大家伙等你好一会儿了,我们开始吧。”
村长名叫罗达来,村子里最有钱、最显赫的人家,跟村老一家的关系很近。
“你们都开始吧,米饭已经淘好了,等中午饭熟了,管够!!!”
听到罗达来的话,村子里的人如同打了鸡血。
“村长你放心,我们肯定收得漂漂亮亮的。”
“一滴稻子也不会落下。”
……
“好好好”罗达来一一应着,皮笑肉不笑,让袁志权看着很不舒服。
他现实的家开工厂,跟人打交道的事少不了,虽然他没有刻意学过,但耳濡目染识得几分识人的本事。
“妈,这里的田都是村伯伯的吗?”
袁志权小声向罗秀娥询问,一脸好奇的样子。
“对啊。”罗秀娥指着左边的田垄,尔后又指了右边的田垄,放眼看过去,棵棵禾苗稻穗饱满,犹如一片金绿色的湖泊,“从这到儿,到这儿,有十亩地呢。”
她的心中一片火热,这些田地若是他们家的,铁蛋和春花都能去镇上读书。
“哦……”袁志权拖长了尾音。
“那我们要多久才能割完呢?”
罗春花大致算了一下。
“每个人从早收到晚,大概能割一亩地,割下来的的稻子有汽油打禾机,不用人力踩,一天应该就能忙完这些活了。”
“铁蛋,还想吃猪肉焖饭?”
罗春花取笑道:“过节的时候,妈去镇上赶集,买猪肉吃给你吃。”
袁志权融入山村的时间还短,不能理解山里人,一年吃不到几回肉,对高脂肪和高热量食物的渴望。
“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罗春花以为袁志权害羞,心里把买猪肉的事提上了日程。
罗达来雇佣的人,加上各家的小孩,差不多有二十个人。工钱按人头计算,大人加小孩,每家有1.5个人,可得120元。
这钱在县城不多,但在村子里是难得的额外收入。再说,小孩子干活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大人,村长吩咐可以带自己小孩过来,已经让他们占了很大的便宜,所以干活的人都很感激。
不一会儿,大人都散到田里,弯腰拽着水稻的中部,镰刀一拉一提,就割下一片水稻。
“割水稻有窍门,不能割太高,也不能割太低,高了不好放到打禾机里脱粒,矮了禾杆长了碍事……”
袁志权一一了听着,觉得自己全部掌握,穿着鞋子想要下地。
罗春花见状一把把人拉住,袁志权不明所以。
“穿着鞋子怎么下地干活,一脚下去都是泥巴。”
袁志权看向割水稻的其他人,每个人都挽起了裤腿,腿踩在半干稻田,陷进去半个脚掌。
袁志权照葫芦画瓢,看起来有模有样。可没过多久,又遇到了难题,他的手太小,不太能握住水稻杆,手里的镰刀割起来阻滞,还没有他用力拔得快。
这样想着,袁志权把镰刀扔到了一边,双手使劲像拔萝卜似地,扯着水稻向上提,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揠苗助長。
在场的都是干了大半辈子农活,袁志权的手生,很快受到了他们的嘲笑。
“秀娥啊,快看你家铁蛋!”
罗秀娥抬头看去,自家儿子在跟一束水稻较劲,脸也憋得通红。
水稻的根人虽然扎得不深,但是根系发达,牢牢地了绑着旁边的泥土,成年人想要连根拔起,都要花费不少力气,更别逞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。
“铁蛋,你在干什么呢了?”罗秀娥啼知皆非,放下割好的一捆水稻走了过去了。
袁志权憋足了一口气,抽不出空跟罗秀娥说话。
罗秀娥知道自家儿子的行为是徒劳,劝说道:“你拔不出来的,不要浪费力气了,妈给你的镰刀怎么不用了?”
袁志权听着刺耳的笑声,突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傻。
“这把镰刀太钝了,一点也不顺手了。”
袁志权跟罗秀娥诉苦。
眼里闪过狐疑,罗秀娥对袁志权说:“你割一次给妈瞧瞧。”
她今天起了个大早,专门磨利了两把镰刀。她自己用起来,一推一拉稻杆就倒下了。
怎么换成铁蛋用就不成了呢?
袁志权捡起地上的镰刀演示。他左手捉住一荏水稻,然后右手握着镰刀,对准了要割的部位。
到目前为止,他的步骤没有问。
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?罗秀娥仔细看了起来,其他人借机了瞄了几眼。
只见袁志权拿着镰刀直来直往,镰刀的锯齿深深卡着禾杆。屡次尝试后,袁志权放弃了抽出镰刀的想法,失去支持的镰刀晃晃悠悠地压弯了水稻的杆。
“我的傻儿子哟。”罗秀娥忍俊不禁,“哪有人会像你那样用镰刀?”
“铁蛋,别听你妈瞎说,镰刀就得这样使。”
说话那人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,有人跟着起哄。
“肯定是你那把镰刀不够快,跟你妈换一把。”
“对对对,换一把。”
可能是脑子抽了,袁志权真信了那些人的嘴,伸手跟罗秀娥要镰刀。
“妈,我拿你的镰刀试试。”
罗秀娥看到袁志权的认真样,没有当场揭穿那些人,而是把手里的镰刀递了过去。
“好,你拿去试试。”
袁志权拿到新镰刀之后,重振旗鼓,搓着手准备向水稻发起二次挑战。
他的动作与上一次无二,结果自然还是镰刀卡在禾杆。同时,左手沾着水,没有抓稳水稻,一屁股坐在泥水里。
有人当场笑出了猪叫。
“哎哟妈呀,铁蛋怎么这么逗呢?!笑死我了!”
“我家的孩子,就不像铁蛋那么好玩。”
“我也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割稻子。”
“狗剩,你记好了,回去表演给你妈看,让你妈也跟着乐一乐。”
……
袁志权无法忽视各式各样的笑声,脸蛋烫得能煎鸡蛋。
还是罗秀娥这个做母亲的有良心,舍不得儿子难堪,转头呵斥看笑话的人。
“看热闹不嫌事大啊?!”
“就你们多事,罗三炮你怎么比女人还八呢?”
“有这个功夫,不如多割点稻子,村长雇你们来干活呢,不是让你们看乐子的!”
众人听到后收敛了笑意,被罗秀娥点到的人嘘了一声。没有跟罗秀娥斗嘴,而是低头继续干活。
目光不再聚集之后,袁志权脸上的温度也散了些。
罗秀娥拿起另一把镰刀,一下就抓住了一把稻谷,一拉一伸就割下了整齐的一把稻谷。
“铁蛋,你看懂了吗?”
袁志权点头,宛如看到了一扇新推开的大门。他学着罗秀娥割水稻,轻轻一拉禾杆就断了。
他以为从未接触过这些,因此对此十分新奇。
罗秀娥看袁志权学会了割稻子,便放心地到一边忙活去了,她没有光拿人家钱,不给人家干活毛病。
偌大一片稻田,大人在一边埋头苦干,小孩在另一边跟同龄人在一块儿。
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像袁志权这样不会使镰刀的孩子是少数,其他人对镰刀的用法早就滚瓜烂熟。
孩子这边,割稻谷的速度,虽然比不了成年人,但是没有人偷懒,想来是他们的父母提前嘱咐过。
农村的孩子营养跟不上,大多年得瘦小,却有一个身子拔高一截的胖墎,神气十足地在田里走动,不时对干活的人发号施令。
“割快点,你这样要磨蹭到什么时候?”
“都给我轻手轻脚,你那个割法,别把稻谷弄掉了。”
“我告诉你们,我爸请你们过来,可不是来玩的。”
小胖墎罗富贵仰头走路,用鼻孔看人。
“要是你们谁偷懒耍赖,我可饶不了你们。”
“叫我爸把你们通通开除了!”
几个女孩子胆子小,害怕给家里人惹事,没有人声张。
可那几个男孩子可就不服了,虽然他们在替村长家干活,但是他们可是付出了劳动,拿这钱心安理得。你就算是出钱请人干活,我们也不是卖身做你家的仆人,凭什么在那里罗里吧嗦,猪鼻子插大葱装象。
于是,几个男孩子不动声色地合计,想法子整蛊罗富贵。
“狗剩,你看到富贵那小子了吗?”
“看到了,装模作样!真叫人讨厌。”
“我们就这样忍着?”
“你们能咽下这口气?”
狗剩骂了一句:“娘希皮!”
“呸!不就是仗着他爸是村长,有什么好神气?”
包子又瘦又矮,赞同道:“没了他爸,他就是这个。”
他伸出了个尾指比划。
“不行,我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狗剩不爽罗富贵趾高气昂的样子。
“我们得想个法子,挫挫他的锐气。”
建钢胆子最小,立即说了自己的顾虑。
“这样不好吧,我爸知道的,肯定会打死我。”
“就你事多!”
狗剩抬手要打,忌惮远处干活的大人,才把手放了回去。
小草考虑得更多一些,到现在才说话。
“建钢说得也有道理,罗富贵那个怂货,肯定会跟家里人告状。”
“那个罗富贵怎么这么没种?”包子不齿道,“我要是他,一头撞死算了。”
狗剩的耐心不多:“我不管,我就要弄他一次。”
“我还没说完——”
小草笑得胸有成竹:“——罗富贵可以弄,但不能是我们出面。”
其他人顺着小草的目光看过去,袁志权一个人割稻子,形只影单。
“铁蛋?”包子不确定地说道。
“可是,他也不是傻子啊,我怎么让他帮我们干活?”
狗剩胸有成竹道:“这还不简单,铁蛋跟他爸一样缺心眼,我骗他要是帮我们的忙,我们以后就让他跟我们一起玩,他肯定会答应了。”
“这样做,不好吧?”建钢担忧地问道,“狗蛋要是被罗富贵逮住,少不了挨一顿毒打。”
“管他呢。”狗剩不负责任地说,“他姓牛,又不姓罗,一个外姓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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